陈长吟：散文的味道一一《李培战散文集》序

散文的味道

一一《李培战散文集》序

陈长吟

有一种审美叫味道。酒席桌上吃味道，欣赏字画看味道，音乐会上听味道，散文呢，也要读味道。

味道是什么，理论上不一定说的清楚，更多的是头脑里的感觉，是一种形而上的总结。

味道的形成，来自于原材的选择，佐料的加入，制作人的手艺等等。

这是我读了李培战的散文《咥面》后的感想。培战通过他的经历和体验，把一碗面食写得有滋有味，让人垂涎三尺。

我觉得，培战的作品，除了《咥面》，还有《鼓缘》《阿黄的故事》《醉柏》《母亲的荣耀》诸篇，是有味耐读的东西。其味首先来自真情的流露，一碗面、一面鼓、一盆花、一条狗，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难忘的记忆，提起笔来不吐不快。其次是细节的渲染，吃面时的环境、阿黄的悲惨结局、擂鼓的情景等，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还有就是语言的精练，他这么年轻，文字却这般老道，我真没想到。

其实，最让我有共鸣的，是那篇《汉水悠悠》。我与培战在年龄上是两代人，平素来往较少，偶有微信交流。读了这篇散文，我才知道，原来我们早有交集，是在那个叫青套的地方。

青套是陕南一个偏僻的村子，当年系安康县唯一的不通公路的乡政府所在地（现在改成村了），前往者需要乘船渡过汉江，然后在蜿蜒的山道上步行许久才能抵达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，我参加社会主义教育运动，在青套乡住了几个月。那儿山大人稀，小路崎岖难行，社教干部吃的是百家饭，一天转一家，翻岭过沟，户户都走到。饭食简单，蔬菜很少，但每顿都有自家烤的红苕酒。小学校只有几间教室，白天上课，晚上就成了乡村妇女计划生育结扎用的手术室，时时有呻吟声传出……青套留给我的记忆，是遥远偏僻又凄凉。多年后，李培战也去青套实习，也在这些教室里上课，当然，他的记忆是温暖的，有难捨的学生们和感人的孙老师，还有暖心地送行的场面。

培战在文章的最后写到：“一晃，十五年过去了，我却没有回过青套一次。”对我来涚，三十年过去了，我再沒踏上去青套的山路。

时代不同，年龄不同，我与培战的青套记忆，大相径庭各有其味。

写出各自的味道，这是创作规律。

陕南的稻谷有山水的清香，关中的面食有厚土的筋道。

阖篇之后，能让人琢磨、回味，便是好散文。

希望培战在今后的创作中，选材更广一些，用笔更精致一些，味道更淳厚一些。形成自己的味儿，带着自己的标签，这是成功之道，也是每个写作者应该追求的艺术目标。

2021年秋日写于西安迎春巷